竹溪味道｜难忘那浓浓的乡村烟火味

十堰广电讯（全媒体记者 白孟尧 通讯员 南浦云）泡酸辣子，熏腊肉，腌咸菜，晒豆酱，霉豆腐乳……这些说法能让我们想到，许多竹溪菜的特色风味是妙手加工的结果，更是时间的功劳。人们以智慧和耐心，顺应水土，遵循节令，与时间合作，使食材在得以储存的同时，发生材质和口感的美妙嬗变：从青涩到成熟、从苍白到金黄、从清淡到醇香。经历如此天人合一的“成长”过程，每一道竹溪菜都是一个故事。

这样的过程，除了腌泡、晾晒、霉变，还有就是烟熏了。比如熏豆腐干，虽然现在的熏豆腐干已经工业化、商品化了，但竹溪人心目中，还是乡间农家自己“打”豆腐然后自家熏的豆腐干，最为醇香地道。

记得早年间，竹溪乡村家家户户都要在腊月二十以后“打”过年豆腐——制作豆腐，在竹溪叫做“打豆腐”。一个“打”字，道尽了其繁复与讲究：经泡豆、磨豆、筛浆、熬浆、点浆、收浆、压榨等多道程序后，掀开“包单”（裹豆浆以沥水的纱布），刹那间热气腾腾、豆香扑鼻，那一方滑如凝乳、嫩似奶酪的新鲜豆腐，就如雪似玉般呈现在眼前。

然后，将整块的豆腐分切成若干大方块，抹上五香佐料和精盐腌制后，放入竹筛里，挂在灶门上方，让做饭时灶头的烟火慢慢地熏烤。在此期间，不时两面翻动，使其充分接受烟熏火烤，让豆腐变干变硬，直至变成一种春节前后令主妇骄傲的食材——金黄色的熏豆腐干。若配以酸辣子和蒜苗，做一盘熏豆腐干炒腊肉，佐饭下酒兼美，待客自餐皆宜。而凉拌熏豆腐干，也同样可口。

更有一种熏猪血干，在杀过年猪的时候就开始了它的制作过程。当杀猪匠按住猪头，刀入猪脖、热血喷出之时，就有提前做好准备的人，用放有豆腐、葱花、姜末、精盐、五香调料的盆子接住猪血，随即将其与豆腐、调料一起，搓捏和搅拌均匀，做成小球或小块，置于竹筛里晾干水气，然后挂在灶头烟熏（也有需要晾晒的，但不宜过于干硬）。若将上述材料灌肠熏晒，就是猪血肠了。

这熏晒好的猪血干，外黑内红，外观似乎不太“排场”，然而无论是把它切片，摆成席上的凉菜，还是作为主料炒热菜，都有鲜香柔嫩的味道，堪称豆制品里上乘的特色美食。

记得儿时，放了寒假是腊月底，和弟妹就去两个舅舅家。舅舅们住在鄂陕边界关垭的那一边。过了关垭子不远，就能看到路边舅舅家的房屋——那土墙黑瓦的上面，炊烟袅袅升腾。远远地，我似乎就嗅到了那炊烟下面的灶屋里，那红红的灶火上方，竹筛里正熏烤着的豆腐干或猪血干氤氲的香味，那是人间烟火的味道。

还有一种竹溪菜，竟是如酿酒一般酿造的。这就是在岳父家经常吃到的“酢辣子”——新鲜的红辣椒剁碎，掺玉米面，封存于坛里发酵而成。此菜源自湖南，因此想到岳父家的家族故事：清初，一个中年女性带着两个小孩，从湖南逃荒要饭到竹溪，繁衍了一支姚姓家族。

这些有故事的竹溪菜，饱含着代代相传的生存经验、生活热情，以及人伦亲情。堂屋里，火炉边，家人围坐，吃一桌辣乎乎、热腾腾的农家饭菜，这是竹溪乡间冬日里常见的情景。

编辑：陈晓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