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十堰|张体学与丹江口水利枢纽工程（三）

仇波 左芳

关心工程建设者

想方设法改善民工生产生活条件。张体学要求每一个师、团必须指定一位副政委管生活，住宿、伙食、洗澡、医疗等问题都要妥善解决。为了保证工地的粮食和胶靴供应，张体学亲自到附近的县里一个仓库一个仓库地查看。

参加过大坝建设的张友定回忆：原水利部长钱正英也到过工地，她一贯是“先生产，后生活”。张体学在这方面做得好，他到襄阳、荆州的民工食堂察看时发现，民工们吃的是煮红薯、蚕豆、碗豆。有的民工得了浮肿病，他就让煮黄豆吃，他说吃煮黄豆有助于消肿。1960年春节，张体学让给四级工以上的工人每人发瓶白酒，干部没有。老工人们很高兴……

当时由于工棚严重不足，有少数民工夜宿露天地，张体学急切地要求各师团的领导想尽一切办法尽快解决这个问题。他经常深夜到各师团民工的宿营地察看民工的宿营情况。一天凌晨两点多钟，张体学冒着寒风，来到河南邓县民工宿营地，看到民工们睡在寒气逼人的露天地里，他深感歉意，对随行的刘天明说：“民工们离开家，不辞辛劳地来支援丹江口工程建设，这种精神十分可贵。我们决不能让他们遭风吹雨打、挨饿受冻，要千方百计为他们做好服务工作。”邓县民兵师的领导人刘县长对张体学的关怀非常感动，解释说：“我们来的人多，来得也很仓促，住宿问题一时没来得及解决好，这是难以避免的事情，怎么能怪您和工程局呢?我们决定自己动手，尽快解决这个问题。”他向张体学保证：“等到天亮后，就安排人上山割茅草，盖茅草棚子。”张体学十分高兴地对刘县长说：“这个办法好，就地取材，既简单又好办。”

停工期间安排人员外出务工，自谋出路。1962年，工程进入“小施工大准备”阶段。工地上出现了很多剩余人员。张体学把民工中没有技术、身体不好的人员都遣散了，把治淮委员会来的留下来，干部也留下来，工地上只剩下13000多人。当时经济比较紧张，发工资有些困难。他挖掘剩余人员的潜力，把土石方开挖回填的人员派到黄石市铁山开采铁矿，还派了一些土木建筑人员去修建铁路，自谋出路，这样不仅解决了经济问题，也解决了人员过剩的问题。

以土赶水，胜利截流

丹江口水利枢纽工程建设初期，张体学负责施工。他雷厉风行，敢想敢干，创造了不少新办法，保证了工程施工按规划设计进行。

以土赶水。开工后第一步是修筑围堰。为了开基筑坝，首先要在汉江右岸河床修建低水围堰，把江水堵在外面。围堰如何防渗是一个难题，当时有三种意见：一是用钢板桩，二是用木板桩，三是采取以土赶水的方法，用砂石组合围堰。在原技术设计中是采用钢板桩防渗的。可是，工程已经开工了，钢板桩还没有着落。

当时苏联专家建议打钢板桩围堰，防止渗透。这样就需要钢板桩1600吨，数量很大。并且，当时我国还不能生产这样的钢板，要从国外进口，定货又来不及。于是有些专家提出用木板打桩，但初步预算需要3000多立方米木料。这样大的数目，国家一下子也解决不了，供应和运输也有很大困难。怎么办?有人提议，工程先下马，等条件具备了再接着干。如果按照苏联专家的意见，丹江口水利枢纽工程至少要等10年后才能开工。张体学立即召集湖北省水利工作者现场开会，集思广益，讨论如何解决围堰的修建材料问题。会上，水利工作者总结了多年对长江大堤溃口堵复的经验，并对丹江口坝区水文地质再次进行调查研究，提出可以不使用钢板桩或木板桩作为基础防渗设施，采用以土赶水修筑土、砂、石混合围堰的施工方法，进行人工修筑分期围堰。这个方案虽然解决了材料问题，却要冒很大的风险，当时的总工程师不敢下决心。指挥长张体学等不急了，于是请来治水专家共商对策。他请漆少川、饶民太一道听取了提出第三种方案同志的汇报。张体学集思广益，与专家们一起详细分析情况，通过深入调查，反复比较，坚决果断地拍板定案，决定采用第三种方案。他认为采用这个方案有三大好处：一是就地取材，节省材料又方便;二是抛下的竹石笼和石块的空隙中，动水变成静水，淤泥沙可以把空隙填起来，成为泥包石块，更加稳固;三是筑低水围堰完成后，施工面积大，便于大量的工人施工。张体学还认为，来自江汉平原的民工有丰富的修堤经验，湖北修建的不少大中型土坝经验可以借鉴。1958年10月19日，湖北省委在丹江口水利枢纽工程建设工地召开全省水利工作者现场会，提出“以土赶水”“土、砂、石组合围堰”的施工方案，革除了钢、木板桩防渗的施工方案。湖北省委制定了“政治挂帅、自力更生、加强领导、依靠群众、土法上马、以土为主、先土后洋”建设丹江口大坝的方针。湖北省委将此方案电告周总理。总理获悉后，当即批示同意。选择这个方案，也就意味着基本放弃了大型机械化作业，要完全依靠人力移山填江。

民工热情似火，干劲十足。1958年11月5日，民工开始下河修筑围堰。他们发扬自力更生、艰苦创业的精神，抱着根治汉江水害、开发汉江水利的强烈愿望，以“让高山低头、叫河水让路”的英雄气概，在极其艰苦的环境中坚持施工。

在土石围堰施工中，民工每人一条扁担、两只土筐，日夜轮班挖土填江。在围堰最后阶段，3万民工在1060米长、30米宽的场地上形成两条流动线，呈双环形运转，真可谓战天斗地，气吞山河，蔚为壮观。没有挖掘机和自卸汽车，工人们就肩挑背驮，完成了36万立方米的开挖任务。

10万建设者仅用50天时间，就将右岸一座名叫黄土岭的山铲平填进汉江。1958年12月25日，张体学发出围堰合龙的命令，民工们用板车、斗车、筐担满装土石，似长龙游向合龙口，使围堰连结成半月形，牢牢围住大半个江面。经过奋力拼搏，右岸围堰胜利合龙。

腰斩汉江，胜利截流。低水围堰合龙后，开始开挖基坑，浇筑墙围堰和右岸导流底孔。在近半年的时间里，把数十万立方米的土石方搬到江中，筑起了一道水上大堤，实践了指挥部提出的“以土赶水、分格围堰”的决策。第一期围堰工程于1959年4月1日顺利完成。开工后一年四个月，建设者们完成了挖填250万立方米土石方任务。河床坝基开挖，覆盖层全部用人工开挖运输，岩石开挖用人工打眼和装药点炮，以后才逐步采用手风钻钻孔。混凝土坝体施工，采用人工搅拌。浇筑坝体混凝土时，没有大型搅拌机，更没有起重机，仅靠0.4立方米的十多台搅拌机和人工配合，完成了40万立方米的混凝土浇筑。

1959年7月18日，总指挥部发出“腰斩汉江，今冬截流”的号召。当年10月20日，丹江口水利枢纽工程总指挥部正式成立截流司令部，进行截流的准备工作。11月1日，截流工作准备就绪，开始在左岸下河抛石。12月26日11时55分，在万众“加油”的呐喊声中，15吨混凝土落入水中。从此，左右两岸连成一道长堤，隔断了浩瀚的汉江。丹江口水利工程在190分钟内腰斩汉江，胜利完成汉江截流任务。

编辑：周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