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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至告诉我为什么我近乎哑着嗓子，问他：他就这么重眼看我，我想不明白江至的好不是装的，不可能有人装成那样。十年如一日的，可他却嘴角扬了抹笑，他的手掌轻轻抚在我的头顶，不轻不重的力道像在抚摸什么动物。我想把他的手打掉，他却开口了，为什么？因为你父亲留下的债，要你来替他偿。我爸杨渐平，是个什么样的人呢？生我的妈妈，在生完我后就跟别人跑。他一个人把我扯到了岁，然后遇见江至他妈。他不是个很严肃的人，总是很喜欢笑。他也不是个很负责的人，一天到晚就往他那单位上跑，家里的开支都靠他。还有江至当家教也挣了点钱。他走的那天晚上，给我买了个新书包，给江至带的是冬天要戴的围巾。他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劳死。我想不通这么一个人，能让江至说他欠了什么债，直到江至扬起手机给我看，那是我从来没见过的。
我爸不是那样的人，江至他妈妈一直待在家里。她能接触到的人就是我爸。我大概在抖大概接连地往后退着，那江至？他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些事的。我爸走后，还是我爸走后，曾经他到底是以怎样的心情那样温柔地朝我笑着的，将至又把我丢在了楼梯背后的走道。上课铃响起如同被人猛然拉出沉沉的湖水，无法呼吸。你变得没有意思了，头发被人拽起来，我才猛然瞥见那抹亮光。
江至，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我根本就不会偷班费，你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再也不护着我了？那天晚上回去，他妈妈烧了一桌子菜等我们。而江至，他从碗栖里拿了一个铁盘扔在地上，把昨晚的剩饭倒在里面，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曾经无比喜欢的哥哥跟我说，你吃这个。短暂的沉默后，我不敢置信的目光，落在江至他妈的身上。其实这么多年，我和李秋芳说不上多亲密，但李秋芳是个性格温和的人。但是现在，她握着自己的手腕，没有看我没有出声阻止她的儿子。我突然知道，我爸走了，江至这样对我，我就谁都不剩了。
他低着头，一字一句的问我，我咬了咬牙，没到他他就笑了，憋着怒气的笑，你知道我昨晚找了你多久吗？我试图在他眼里寻到些什么荒唐的东西来，可是都没有，他残忍又刻薄不找到你，我怎么好更进一步折磨你呢？将至，我猛然提高了嗓音，喊他的名字，某一刻，我感觉我快疯了，被我曾经好的哥哥逼疯；江志，告诉我为什么，我近乎哑着嗓子，问他，他就这么垂眼看我。
妈，我朝湖里走去，游了很久，湖水好冷，我拽着书包袋子把它紧紧搂在怀里。夕阳明明是有温度的，可为什么还是那么冷？我爬上岸时岸边已经没有人了。他们走了，冷风撩过我打个寒颤，我拖着湿哒哒的书包不知道往哪走。太阳下了西山，可人还是行色匆匆，偷偷带出来的手机放在书包的隔水层里好像还能开机。钱包里的钱是：将至过年时转给我的一千块。那时父母给的都是红包，将至，把它的那份红包钱也转给我了。我买了两瓶啤酒，我次喝酒，结果连起瓶器都开不利索。手在抖，我走着走着走到跨江大桥，上灯光火通明，有人在夜钓，大狗被老人牵着走过。我划拉手机，上次去林芝洲，家里时手机没带，江志给我打了十个未接，我手指停在那，然后摁了下去。就在我以为他不会接的时候他还是接了江志，下辈子还是别做我哥哥了吧。他那沉默太久，然后痴笑一声怎么准备去寻死？别装了，你怕死了。